一甲子忏悔

2024-03-07 20:48:18

                                            (长篇传记)

                       作者:大鳴

中國大陸有一群人,很特別。可以說:古往沒有過,今後不再有。

1949年至1965年出生的,是全世界最不尋常、最受折騰、也是最樂觀的一代人。

 

                   一 童年,少年

 

 

我正好出生在其中1957年。父母給我取名:“大鳴”,正是那年全國開始搞“大鳴大放"運動。我的一個鄰居女孩取名:大放。 降生在成都中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醫院的產房,家住家屬大院四道街37號,清代名“聯升胡同”,曾為八旗最高等級的正黃旗居住地。民國改名:四道街,成為民居。

聽母親講,我大約在半歲時我大姑抱著我,我雙腳一蹬,從大姑的懷裏蹦出,一頭栽在地上。也算命大,哭過三天三夜後,居然頭腦完整無損。這個可怕的蹦紮似乎開啟了我不安分的一生。

也是聽母親講,我的第二個劫難,是在上西馬棚街幼兒園時,園牆隔壁就是民居。牆上有個孔,那天我們幾個小朋友打鬧著輪番地把眼睛貼在孔上往外窺探。不料,牆外有人用鐵絲往孔裏插,正好桶進我的眼裏。我的右眼被刺流血,我無疑又是大哭大叫。被送進醫院,醫生說,謝天謝地好歹黑眼任沒被捅破,隻是傷了白眼任和角膜。 不幸中的萬幸,如果黑眼任破了,必瞎無疑。那以後我的人生必將是另一幅場景。

 

也是聽母親講,1961--63年間全國大饑荒,有次母親帶我去包子店,我剛拿在手上的包子就被人一把搶跑了。

1966年,"文革"開始了,全國"停課鬧革命"。那時我的家已搬到青羊宮附近的中醫學院家屬宿舍。上小學(新一村小學)的我也不上課了,整天夥同小朋友跑去看熱鬧。學院裏貼滿了大字報,每天有人被紅衛兵揪鬥遊街。我的父親也被抓了起來,說他是地主家庭的狗崽子曾經在49年前做過國民黨的偽警察。

有一天,聽說附近白家碾發現了死人,跟著許多人跑去,冬日的河麵上還飄著淡淡白霧,冰冷的河麵漂浮著一個裹著大衣的死人,看著讓人不寒而栗。那人就是中醫學院的院長,自殺了。

後來怎麽也沒想到,“文革”也革到我的頭上了。 有一天,同一個小朋友去學院空蕩蕩的教學樓裏玩,教室的門開著,見講台上放著寫標語用的大排毛筆和一桶墨汁,手癢的我就拿起亂寫亂畫,先是畫了一幅當時流行的畫-----紅太陽,接著寫了一句當時流行的標語-----打到劉少奇!玩夠了揚長而去.第二天聽說出現了反標,就是反動標語,就發生在我前一天去過的教室.

所謂反標就是有人在我寫的‘打倒劉少奇’的打倒二字上方畫了一個朝上的箭頭,上麵就是毛的畫像。 天生誠實的我對旁邊的人說,那幾個字是我寫的,隻是那個箭頭不是我畫的。我當即成了眾矢之的,人們的目光 “齊唰唰”地射向我。

我被紅衛兵帶去盤問。學院成立了專案小組,我一五一十地講述那天進教室後的經過。他們不相信,就拿出筆和墨讓我“表演”,對照筆跡.。當他們確信是我寫的,又懷疑是受人指使.我爸當時住“牛棚”,(不是真的關牛的棚,是指關押人起來的地方)。“文革”的图片搜索结果

我媽害怕了對我說,“千萬不要說你爸,那樣你爸就更說不清了”.我才感到事情的嚴重,嚇得哭起來了。我媽就跑去找專案組要他們不要對孩子搞逼供。後來專案組又懷疑是個大學生畫的那個箭頭,說他在運動中不積極,是逍遙派。 就因為我的坦誠,我成了名人,走在外麵,有的孩子指著我:“小反革命”。

後來,學校開始“複課鬧革命”了,這件事又傳到學校裏去了,有的同學對我喊:`小反革命分子!`有一次遲到,班主任劉守珍老師叫我“站在黑板前給毛主席低頭認罪!" 我每天回家抱著母親痛哭,我媽又去了學校,找了劉老師說好話。(後來,劉老師在一次集會上呼口號,把“打倒劉少奇!”喊成,“打倒毛主席”!自己也成了反革命。)

我的那個“小反革命”的無形的帽子就戴在我的頭上,我感到很沉很沉,甚至隻要班主任找我去,總會感到又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而膽顫心驚。 後來 那個"反標事件“一直查不出來,隨著“文革”翻雲覆雨的變化,也就不了了之了,可那噩夢般的陰影一直伴隨著我的少年。

 

 

直到後來真的發生一次夢遊:是個星期天,不上課,我睡到早上8點過,還在做夢,夢到一個很凶怪的家夥提著刀向我撲來,我嚇得跳下床,跑到窗台。那家夥緊追不舍,我翻到窗外,兩手抓住窗台,人掉在半空,實在抓不住了,手一鬆,人掉下去了。

我家住在2樓,據說,我的頭正好紮在種花的土裏,兩邊就是水泥地。我媽嚇壞了把我背到醫院,檢查結果說無大礙腰部有點皮外傷花了幾毛錢,以後似乎也無任何後遺症。 啊,慶幸啊,我命大,不知將來是否福大。

“文革"時期大街上經常貼出判刑的布告,上麵有許多是打上紅叉的死刑犯,大多是反革命分子,其中也有流氓犯強奸犯甚至女流氓犯。流氓犯,我猜想可能是男女之間的事吧。當時聽說有本外國小說,叫“牛虻”,弄不清此牛虻與彼流氓有何區別。女流氓就搞不懂了。

但強奸嘛,就更加嚴重了,"奸"字是由"女"和"幹"字組成,即幹女人.可為何幹女人要被判死罪?看來幹女人是件極其不好的事情. 六歲時和我一般大的表姐在床上玩耍,我讓她脫褲子要看她的屁股.那麽丁點小的我,已在好奇地注意到異性的圓圓的屁股。難道是潛在的性意識已在我的體內興妖作怪了.與一個小男孩玩遊戲,他要是輸了,我要讓他舔我小弟。

 

 
到了初中(成都32中,又名棗子巷中學),開始能分辨女生的美醜了。班上有個女生,身材窈窕,臉白淨淨的,特別是她的眼睛有點深凹,顯得洋氣,叫陳秀英,是男生最感興趣的目標。當時男女生界限分得很清,哪怕多說一句話都要被嘲笑。我喜歡偷偷地看她,聽她好聽的聲音。一次,交作業本時我與她胳膊肘碰撞了一下,我心裏頓時激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波瀾,在心裏蕩漾了許久。我腦海裏閃現出“流氓”二字,我擔心自己是不是離“耍流氓”很接近了。

還有一次,陳秀英舉手發言,我從後排窺探到她露出的胳膊肘下的腋窩裏生出一點點絨毛。我好生奇怪,原以為嬌嫩光潔的女孩是不該含一丁點兒雜物的。甚至到了後來知道男女為了生孩子要做愛時都無法接受,那麽純潔可愛的女孩也會做那事。

1975年到了高中,有次去公共澡堂洗澡,我的小弟突然高昂起頭來,我不明白怎麽會這樣.許多人看著我笑,我也覺得害臊.晚上睡覺前又硬撐起來,我就用手擺弄,漸漸獲得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手似乎因為獲得鼓舞做得更加歡快起來.愉悅在全身漸漸攀升.我仿佛被浪濤托起,隨波飄蕩,越卷越高.小腹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霎時如同火山爆發轟隆巨響岩熔噴湧-----一束精白的液體傾射而出! 轉瞬自己猶如從高處跌落下來,摔在床上,全身“粉身碎骨" ”癱瘓了“。我驚呆了,怎麽會這樣?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這會不會有害身體?當時初中的課本根本就沒講到關於射精的內容.

我漸漸已養成了手淫的習慣“Masturbation”的图片搜索结果,腦子裏想著那個不苟言笑目光幽深的陳秀英。

 

               

                     二 下鄉

                 

                      1

 

 

1975年7月,我高中即將畢業.學校裏就開始動員人人表決心,積極相應黨的號召畢業後到農村去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絕大多數同學就用紅紙黑墨寫了決心書,貼在教學樓外的紅磚牆上,內容都是套話:我一定到廣闊的天地去經風雨見世麵,與貧下中農打成一片,煉一顆紅心,把自己鍛煉成為社會主義有用的人才. 我想反正要去,也不用表什麽決心.班主任就來對我說,就差我沒有表決心了.我把我的觀點陳訴了.班主任說,光腦子裏的東西不上算,要見行動.我就隻好寫了決心書.

 

8月中,我父母所在成都中醫學院派車送本單位的十幾個應屆畢業生離開了成都,許多家長不放心,也隨行,我母親和妹妹也在裏麵. 汽車翻山越嶺,中午我們在兴隆鎮上的一个小飯館吃了飯,後來又經過一條崎嶇不平的土路的顛簸,下半午才到達那個荒僻的地方----中江縣輯慶區清河公社.公社就是一條兩旁破爛不堪房子的街,在社黨委大院裏的那間土牆壘砌的平房,一個農民模樣的幹部迎接了我們,講了一些歡迎的話,後來又輪到知青和家長發言,我也被迫說了幾句,又是套話:我一定虛心向貧下中農學習,學習他們吃苦耐勞的精神......

然後我們知青分別被交給各生產隊來接我們的幹部.我們所有的人分別被安插在不同的大隊小隊.我所在的四大隊十二小隊離公社不遠,我背著塑料布包紮好的鋪蓋卷,走了約二十分鍾的機耕道就到了.

“1977年四川农村”的图片搜索结果

山坡下有個池塘,竹林掩映的院落,院壩是石板鋪成,許多看熱鬧的大人孩子圍著我們笑.賴書記是個高個子的老頭,我媽讚揚他,"老書記,不簡單。" 老頭笑嗬嗬地說,"整天都是給他們解疙瘩."這句話非常形像,我至今都還記得.他讓我和母親在他家吃的晚飯,晚飯的確很晚,約九點了,吃的啥,記不清,差不多就是紅薯稀飯或玉米粳和鹹菜.那個時候農民隻有這些可吃.吃完飯,坐在院壩裏和農民聊天,院壩裏很黑,隻有周圍的房門裏閃著幽暗的煤油燈光,我根本看不清那些人的臉,隻是一個個黑幢幢的剪影. 院壩旁的一間小草房是我的家,我母親親手給我用幹稻草鋪床.第二天,她就走了,我看見她眼裏含著淚.

我媽走後,下午我就去下田割穀子.中學期間,學校組織到農村學農,所以對農村並不陌生.這一天我幹活幹的太狠,傻不傻,跟農民校勁,我腰杆後來痛了一個月.當時下鄉,都知道是暫時性的,兩年三年,早晚要回到城裏,隻是要在農村表現好,成都話叫"掙表現",就是到時爭取早日被貧下中農推薦上大學或回城進工廠,所以我幹活那麽積極.

我在賴書記家搭了幾天夥,後來開始自己做飯.我的那個小房間裏有一個土灶,上麵架一大鐵鍋.剛開始還有一些木材,後來就隻能燒穀草.我不會燒,雖然有個煙筒通到牆,但滿屋子都是烏煙瘴氣,熏的我淚眼汪汪.屋子裏總是圍著看熱鬧的娃娃(孩子),有的娃娃就來教我,怎樣把草挽成捆,灶堂裏要保持空心,火才燃的旺.知青每月可以在公社糧站領到一些米,菜油,但主要的糧食還是靠在隊上幹活'掙工分“來獲取,一個全勞力幹一天算一個工分,一個工分相當於當時人民幣一毛左右.許多知青都要家裏接濟。

中江是個丘陵地帶,紅薯玉米半年糧.玉米通常是磨成粉,做粥.紅薯砍成塊,和著米煮,沒有米就那麽吃.剛開始還能吃下去,後來聽到"紅薯"二字就要吐酸水.吃肉就要等逢場時到街上去買,每星期天算一個場.逢場這天,分在其他隊的知青就可以來聚一次,不是說非得等到逢場才聚,隻是相距太遠,有幾裏的地.相聚時我們一起做飯吃,有說有笑,到了晚上分手後,我又會陷入孤獨.我就捧起我的手抄本,朗讀普希金海涅的詩以及許多至理名言:

......我們忍受著期待的苦行

等待那神聖的自由時光

正象一個年青的戀人在等待確切會期一樣......

 

我最幸福的時刻是,洗漱完後吹滅燈,圈在被窩裏聽半導體收音機.什麽都聽,業餘英語講座,歌曲,詩朗誦,電影錄音.有時不小心旋鈕扭到"美國之音","蘇聯台灣"等“敵台”,嚇得心驚肉跳,趕緊把音量降到最低,生怕那泥巴牆後有耳,要是被人發現檢舉,那可就是現行反革命了。

 

                       2

 

用一根長杓從糞坑裏把糞舀進桶裏,兩個滿桶至少有百十來斤,架上扁擔,剛開始我是根本站不起來.好不容易站起,走起路來,晃晃蕩蕩.特別是在窄窄的田埂上就有了點走鋼絲的感覺.如果要去的地方是在山坡上,那就更考驗人了.第一天幹下來,肩頭磨得紅腫痛.最苦的活是冬天耕冬水田.牛不能下田,隻能以人代牛,三四個人在前麵拉,後麵一人扶犁.把褲腿挽的高高,光光的大腿一插進冰冷的水裏,猶如針紮.人就在齊腰深的軟泥中奮力向前.拉完,把腿用清水洗淨,兩根腿被冬的通紅,象兩根又長又大的胡蘿卜.“77年四川农民”的图片搜索结果

我漸漸有些害怕這種男人的活,雖然我是男人,雖然我已成年18歲了,雖然我小時還算個熱愛勞動的孩子---(在我家的窗外的土裏,我還種過四季豆,)雖然我當時就知道這句話:勞其筋骨,苦其心智,空泛其身,動心其忍,增益其所不能.....但這種高強度的體力勞動我實在難以承受。

我有時不得不跟著女人家一起幹活,要輕鬆些,比如摘棉花鋤草等,當然女人的工分要比男人低得多.那個時候我多麽盼望下雨,下雨就可以不出工了,就不再在寧靜的清晨被那出工的號子的尖叫聲驚醒.後來大隊成立了宣傳隊,把我找了去,幸好我還有點"文藝細胞".這樣就可以逃避勞動了.我大有一種被解脫的幸福.要不就去當個什麽員,宣傳員,講解員,就可以美其名曰到公社開會之類的什麽事了.

當時各個生產隊都架的有線廣播,公社有什麽會,都是一早廣播.居然發生過幾起,我誤聽了要開會的通知,我跑到公社去,那個土牆圍成的禮堂空空如也.可見我想開會都想發瘋了.有次公社有個書記得了什麽病,弄到成都去治療,我母親幫了不少忙.他後來對我也特別關照,讓我到公社去看魚塘,實際就是監管那些所謂的地富反壞右分子幹活.

其實農民的生活比我們知青不知還要糟糕多少倍.他們天天幹那麽重的活,吃的比我們還要差得多.75,76年,那是經過文革"洗禮"後最困苦的年代.青黃不接時,隻見農民吃厚皮菜,有米放一些米,無米就那麽煮著吃.聽那些老人說:"過去(1949年前)幫人都還有白米飯吃,現在吃的都能照出人影來.(指稀飯太清,水多於飯)."“油画 父亲”的图片搜索结果

成都人當時把農民叫作"欒兒",表示很土很窮的意思.那時我見的農民沒有一個漂亮的,又瘦又黑,形貌極其醜陋,我非常可憐他們.有個女人就很醜陋不堪,我在想,這樣醜的媳婦居然要有人要。 農民那麽苦,可他們好象就沒有反抗情緒,似乎生活就是如此.照樣日出而出,日落而歸.照樣打情罵俏,吵架打架.有一天,小隊長與會計吵架,罵聲如雷:“日你媽!”“日你媽!"兩人第二天嗓子都啞了。

農民上廁所用舊報紙擦屁股,找不到報紙就用竹篾片.冬天許多農民還赤著腳..農村那麽凋敝貧窮,但照樣一個接一個的政治運動,"反擊右傾翻案風"時還要我這個所謂有知識的青年給農民講解宣傳,其實我哪裏懂的.農民才是"幹的牛馬活,吃的豬狗食",他們那種疾苦一直讓我刻骨銘心,這是我後來對那個造成這種貧窮的領導階級仇恨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3

 

在農村那些年有三個女孩留在我的記憶裏.一個是隔壁生產隊的姑娘,她是我在那裏見到的最漂亮的女農民,圓臉蛋,長辮子,笑容可掬,說話聲很脆,我很驚奇,農村也有這樣漂亮的。我是在田間幹活時看見的,不知道她的名字,還是叫她"小芳吧.還有一個是四大隊團支部書記,她不漂亮,但很聰明,也許是與她接觸的機會校多,也有一種對我有種說不出來的吸引力,她名叫胡世秀。

第三個女孩是成都川醫下放來的知青朱一秀,我是在擁擠的趕場日見她穿一件舊的軍大衣排隊買豬肉,我隻是遠遠地望著她.看著她我想起中學是的校花.也就在那雜亂破敗的街頭我對她產生一種莫名的憐憫,校花插錯了地方.我作為男人都難以承受農村的艱苦,更何況她一個女孩.更何況一個漂亮女孩,在這窮鄉僻壤該有多少貪婪的眼睛盯著她,我不少聽說有些公社書記大隊幹部淩辱女知青的故事.這三女孩雖說喜歡,但也沒有也沒有什麽行動.性,愛情對於當時的我還很朦朧,更何況我生性內向.另則前兩個都是農村人.第三個是城裏人但沒有接觸機會,隻是盼望下一次逢場能再相見。

在那油燈昏黃的光亮裏,我一遍又一遍的朗讀我手抄的惠特曼的詩歌:

這是女性的形體,“sch?ne weibliche K?rper”的图片搜索结果

從她的頭頂到腳踵都發射著神聖的靈光,

它的強烈的不可抵擋的吸力!

吸引著人。

我被它的氣息牽引著,

就好像我隻是一種無力的氣體,

除了它和我以外,

一切都消失了。

狂熱的纖維,不可控製的電流從其中發散出來,

反應也是一樣的不可控製。相关图片

頭發,胸脯、臀部、大腿的彎曲,

懶散低垂的兩手全鬆開了,

我自己的兩手也鬆開了。

愛的低潮被高潮刺激著,

愛的高潮被低潮刺激著,

愛的血肉膨脹著,微妙,痛楚著。

熱愛的無限的澄澈的岩漿、微顫的愛膠,白色的狂熱的液汁。

愛的新婚之夜,堅定而溫柔地進入疲憊的曙曉,

波瀾起伏直到樂於順從的白天。“schoene weibliche Koreper”的图片搜索结果

 

 

在田間幹活時,那些“欒二”(成都鄙稱農民)愛說渾話(開黃腔),例如,插紅苕苗時先要有人在前麵用鐵錐在土裏插個洞,後麵的人紅苕苗插進去。欒二插得很來勁,對著那幫婆娘一臉笑得亂糟糟。或者播種黃豆時也是如此,也要使勁插洞。我聽起來很刺耳,覺得農民庸俗下流.但我獨自一人時,卻偷偷做著"庸俗之事".

我的小屋裏,茅草頂上有個塑料布遮擋的口,透出光線。有一本從家裏帶來的"農村醫生手冊",裏麵有一幅女性生殖係統的最簡單的素描,那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裸體女人.我百看不厭,我闻都能闻到她藏在393頁. 記得有一次在公社禮堂看剛剛重新解放出來的電影"英雄兒女",裏麵的插曲"我的祖國",以前聽慣了激昂的革命歌曲,第一次聽到郭蘭英嫩聲嫩氣得嗲唱,全身被振顫得抖動----世界上還有這麽美妙的聲音.後來我從城裏帶回一張上麵有郭蘭英扮演白毛女的黑白劇照的報紙,把她剪貼在土牆上。我把滾燙的液體濺了她一臉。“Ejaculation”的图片搜索结果

 

                          4

 

1976年9月9日,我和農民伯伯們正在田間幹活,從公社開會回來的小隊會計臉上帶著嘻笑有些手舞足蹈地叫道:"毛澤東死了!"這個消息令在場所有的人震驚,不知是好是壞.我感覺,當時大多數農民,中國人民,都已很麻木了,但有不少人,也包括我感到要變天了,中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真的變了,第二年就恢複了高考,我馬上投入到準備中,基本沒幹活了。考試是在縣城中學進行的,“1977年四川農村”的圖片搜索結果我報考的外語專業,考試科目:數學,語文,政治,英語.考試結果,我中舉了。 我匆匆整理行裝返城,背著背包,沿著來時的土路上了一個山坡,轉過這個坡就看不見清河公社了.我想起了與農民告別時一個大伯的話,"你恐怕以後屙尿都不會朝這頭."當時我確實也尿漲了,就在山坡上屙了,好象還是對著清河公社的方向.

我長長舒了口氣,感到自己真的輕鬆了,真的解放了。我朝著遠方再次高喊:

......我們忍受著期待的苦行

等待那神聖的自由時光

正象一個年青的戀人在等待確切會期一樣......

 

 

                   三  川外

 

 

1977年底我豪情滿懷邁入四川外語學院,決心學出個名堂來.我的專業是德語 ,得從頭學起.德語裏的"L"與英語發音大不相同,那個發音練了個把月才勉強過關.語音階段考試得了4分.中期考試"中".這使我非常震驚,第一次對自己的學習能力有了懷疑.過去我相信這句話,事在人為.我在中學成績是男生中的第一名,可那時是在"讀書無用論"的誤導下,別人都不讀書,就我讀書,那個第一實在有點名不副實.下鄉在農村我自學英語,鬼知道後來高考恢複了,別人都來不及準備,我英語考了全縣第一,這個第一也是虛的.

如今自己陷落在被選拔出來的"精英"之中,方顯出自己的無能.我懷疑自己不是塊學外語的料,記憶力差,聽力差,聽了後麵忘了前麵.也許應該去學理工科,因為我高考的數學成績超過我的英語.但我並沒有放棄,還在努力.每到考試,我提前一二月就準備.重慶的夏天熱得腦袋快炸了,我用自來水衝衝頭,扛著水淋淋的頭繼續背書.成績勉強爬上60分的懸崖,好不心驚膽戰.不得不死了趕超他人的心,能保住及格已是萬幸,雖然在我身後還有一二個墊背的. 考場成了我的傷心處,我的喪魂落魄之地.

大學的殿堂找不到我的榮耀,但我卻親眼目睹了維納斯那美豔的真容。有次去浴室洗澡,那是個臨時搭建的洗澡房,那晚連燈都沒有,就我一人摸黑在裏麵洗。突然從隔壁的女生浴室傳來女生的說笑打鬧聲,接著是衝水聲嘩嘩地向我撲來,讓我神情大振。我想象著隔壁脫光衣服女生該是什麽樣兒,光溜溜一定好看極了。

猛然間,我發現牆上有一星透著微光的小孔,把眼睛湊近,猶如小時看萬花筒,真精彩,可以看到兩個裸體女生,其中一个好像是79级英语系的校花李红,没想到平时顶礼膜拜的女神也有把自己脱得光光的时候。相关图片我的心突突地跳,热血翻滚。特別是看到女孩那胸前那兩個肉團團,就想哭喊,想伸手去摸。 再往下看,在那不太耀眼的燈光裏那女孩的下麵居然也有毛毛,這倒讓我大為吃驚,她們也和男生一樣啊。

我的弟弟不可遏制地“炮击”,无法击穿那坚实的红砖,炮弹无声地洒落墙上。

 

 

大二時我與我中學時期的一個"校花"談戀愛,第一次與女性的親密接觸讓我熱血沸騰,心跳狂跳不止.好不容易大著膽子抓住她的手,正準備親吻,意外發生了-----

我的鼻血流淌出來.搞得我好尷尬,她趕忙拿出手巾幫我擦. 我那時的戀愛,實際上是戀欲.我和她在一起總是擁抱親吻.有一次我非常非常要和她做那事,死磨爛纏,幾乎都快扯下她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她是那個時代標準的純潔的女孩不是夏娃,她拚死抵抗拒,讓我無法攻入城內。“强行相爱100天”的图片搜索结果

到了大四,這個性格內向的“校花”抱怨我和她在一起時過多的卿卿我我,她提出分手.我還自以為男子漢大丈夫,分就分吧. 回到大學,雖然我表麵上看不出與過去有什麽不同,但我曾經有過的精神支柱垮塌了,內心極度空虛,狂躁難耐 ,伺機尋釁發泄.

我想到了任盛政老師,他曾經在班上當著那麽多女生取笑過我的語法錯誤。我看不慣她對女生的那種饞笑.於是,便給他老婆寫了一封匿名信,用左手寫的,以女生的口氣,說被她丈夫強奸了.

沒過幾天,就見任老師那張臉耷拉下來,聽說他老婆在家跟他大吵大鬧.我很得意,自以為別人發現不了我的小把戲。如法炮製,又給幾個女生寫了信,內容是黃色的,不外乎是女人的生殖器官,奸啊操啊日啊,所有能夠幻想的下流,統統傾瀉在信紙上。

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終究被院團委書記找去談話,我很快就招了,痛哭流涕. 晚上我獨自沿著學院背後的那條鐵路往前走“歌乐山下铁路”的图片搜索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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