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候的一个小广,我们曾在一届班委会里共过事。那时我那大半辈子都挣扎在更年期中的虎妈在深圳打工,所以每年的寒暑假,我都要去南方看她。有一年冬天,我跟小广聊着聊着,就说起寒假我要去南方的事。我问他可不可以和他一块坐火车到广州,他还挺高兴。放假前,我们一块在学校订了车票,我真没想到,那是一趟为春运加开的慢车!这成了我前半生最艰苦的一次旅行。列车停停走走,一路上车箱里挤满了人。车到了湖南,连厕所里都被人给站满了。我在硬座上已经坐了两天两宿了,最后一宿,估计我同学和他的老乡也熬不住了,一个个都失去了斯文的形象,我被挤在靠窗的小角落里,打了个盹。但不一会就口干舌燥地醒了。我的小广同学趴在那张小茶几上,睡的正香。邻坐的几个同学也都很放肆地在打鼾。我瞪着眼在昏暗的车箱里望着窗外的黑夜迷茫了几个小时。后半夜,我实在是迷茫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趴在小广的后背上睡着了。他还穿着从北京来时的那件厚实的棉袄,我几天来的疲惫突然就在那堆棉花套子里融化了。这一觉就睡到了晌午,我睁眼的时侯,小广还趴在那,我坐起来,他也坐直]。我们俩都不好意思地互相笑了笑。车终于到了广州,我们在出站口看见了我妈。我给他们互相介绍,我妈免不了客气的谢谢我的同学。那小广见到我妈,突然一下子显的特别激动,他过去和我妈握了握手,说了一大堆阿姨太年轻一类的赞美,听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开学后我发现我妈的形象被他在他们宿舍男生那里又美好了一回。我接着换上了广九线的火车,突然感觉从万恶的旧社会到腐朽的资本主义社会其实也不过就是1,2个小时而已。
开学了,我们每次都会在小课上问候一下。有一天,他踢球的时候把腿弄伤],打了石膏,好几天没来上课。我宿舍的女孩有一天说我应该去看看他,再怎么说人家去广州那一路上对我照应也不少。我一想也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然后买了东西去他们宿舍看他,他正躺在床上看闲书,一看我来了,休涩又淡淡地笑笑,招呼我坐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他的微笑印象那么深,我一直觉得那应该是一个憨厚的北方大山里男孩的微笑。开聊,沉默,走人。过了一二个月,他终于可以走路了。有天楼下有人传呼我,我下楼东张西望半天,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束花,在远处停满了自行车的地方正冲我傻乐呢。我觉得奇怪,他说谢谢我那天去看他,我跟他客套一番,接过花,但真觉得别扭。不久,我又收到了他一封信,我觉得事态在恶化。那一年的春夏之交,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不知道到底谁点缀了谁的窗户,谁又点缀了谁的梦,总之就是一个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般的乱。
我自己的乱七八糟大概让他也乱了套。当我断了我的乱,我好象就再也没有看到他对我憨憨的傻笑的样子。
后来我听说他认识了学校里的一个日本留学生,快毕业的时候干脆搬到留学生楼去住了。几年前回国的时候,同学聚会,馆子离他住的地挺近的,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死活不来。
有时候,如果喜欢上—个人失败了,便会有点不成功则成仁的味道。可又有多少人,早在没有化成露水之前就被茫茫黑夜永远地黑下去了。。。。。梦圆,让我搬一首你的歌吧,谁让我上这贴的时候,这首青春在我的耳机里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