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蝉鸣,树叶蔫,骄阳似火---回忆儿时北京的夏天

2024-02-22 04:25:56

转眼间,秋高气爽的十月了。今年夏季,我所在的秃州得老天爷眷顾,整个夏天格外凉爽。雨水多,几乎每天一场雨。高于九十度的日子只有三天。秃州这地方,每年夏天大约有二个星期左右平均气温会高于九十度,且湿度高,让人觉得比较闷热。

我也同样关心父母居住的北京。今年,神州几乎所有地区都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热浪袭击。不论是沿海还是内地的草民们都在酷暑中煎熬着。

过去十几年回北京的体验让我得出现在的北京夏天明显比我儿时的北京热很多。而且是让人大汗淋淋的难熬的湿热,不再是干热。

相对于北京所处的地理位置,它不应该和南方城市那样的湿热气候一样啊。

人老了,喜欢回忆过去的事儿。夏天,让我想起儿时,也就是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的北京夏天。

北京这地方,冬天寒冷,春天大风沙,夏天燥热,只有秋天让老北京们喘口气。

即便地处华北平原的北端,北京的夏天依然会热的人很难受。八月分前后,毒辣的太阳高挂在天上,发出的热量让树木枝叶都蔫了。那个时候,人们有午睡的习惯。中午吃完饭,大街小巷基本空荡荡的,全回家眯觉去了。政府学校各种机关能关门睡觉的都关门二个小时。人们趴在桌子上照样能睡的有声有色的。只有俗名为“蝉”学名为“知了”的尖锐鸣声在骄阳下回响着。谁家院子里有大树,就一定有这种制造噪音的小虫子,夏天扰得人无法睡午觉。这种小虫子叫声,音频很高,很象现在时不时发作的耳鸣声。

夏天随大人去城外捞鱼虫. 走在午间的农田里,看到玉米叶子被骄阳晒的打卷。钻进玉米地里,不透风,马上就热的满身大汗。那地里也没有人劳作。农民们太阳未出就起早劳作,避免中午的热浪,临近中午早就收工回家了。

那个时候的北京夏天是干热,也就是湿度不高。干热和湿热区别在于湿度大小。干热,虽然让人出汗,但热量迅速被汗水带走,加上风吹作用,人比较容易忍受干热。湿热,则比较难受。身上的汗水不停地出,无法及时挥发,造成人的感觉是到处湿漉漉粘糊糊,非常不舒服。
干热的北京夏天,在太阳下晒着,自然会满头大汗,肤色晒黑。但是躲在阴影下就感觉好多了。而且,北京的风天多,平时没事儿也有风,只是风力大小之差。在树下,门窗大开的走廊里常有穿堂风扫过,刮在皮肤上感觉很凉爽痛快的。即便没有冷气,住楼房只要把朝阳的窗户用遮阳通风的大帘子放好,屋子里摇把扇子也照样睡午觉。二层以上的楼房一般都有穿堂风。难过的是胡同里的草民们晚上睡觉。胡同里,低矮的房子一般享受不到免费的穿堂风。只能自己摇把大芭蕉扇解热。低矮的住房都有蚊子伺候着叮你一把。扇子一停,就会被叮一口,起个大包,痒痒一晚上。那个时候,我最怕睡蚊帐。虽然进去可以不用喂蚊子,里面明显比外边热,让人没法睡觉。大人们常点蚊香,熏跑蚊子。不过,那个时候的蚊香估计全是残毒存留期长的化学品,毒跑蚊子,恐怕也在不知觉间暗中把人也毒了一把。我始终怀疑我现在智力不够的毛病
, 没有得牛背儿文学奖的原因就是说不定就是蚊香熏多了讷。

儿时,我喜欢过夏天。不用象冬天那样,人被包裹的臃肿严实。晚上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摆出小桌子,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那个时候一般老北京草民们也没有电视可看。等天黑前后,胡同里的大人们都拿把扇子,搬个马扎,板凳的,在胡同口乘凉。狭窄拥挤的院子里,胡同里没有“穿堂风,” 只能跑到胡同口,大街上才有徐徐的晚风吹过,带走白天的炎热,让人觉得舒坦些。年轻点儿的则成群结伙围成一堆在黄暗的路灯下打牌下棋敲三家。小孩子们坐不住,大呼小叫地互相追逐,跑来跑去的闹一脑袋汗。

夏天最好的是可以游泳。那个时候,北京城里也没有几家游泳池。我所居住的地方可以走一个小时去工人体育馆对外开放的游泳池。大概每次花五分钱吧。我常和几个玩伴一起走去工人体育馆, 嘻笑打闹,一路开心。学校也会组织学生们夏天去几次。中学以后自己有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我常骑车三十分钟去什刹海对外开放的游泳场。这个地方不如工人体育馆的条件。水质很脏,没有工人体育馆游泳场那样漂白消毒。老实说,夏天游泳的一大吸引点是可以看到不少穿游泳衣的女孩子。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岁月里,穿五颜六色泳衣的女孩子带来视觉上的欢愉感觉。

因为天热,也引出在北京大小胡同内出没的“北京膀爷”群。他们几乎成为老北京人的夏天形象了。其实,天热之时,全国男人都尽量穿的少点。儿时我没有去过南方,不知道南方男子在天热时候是否也“光”着“膀子”也就是打赤背。但是,我知道北方城乡的男子在夏天“光膀子”也就是光着上身的很多。天热的时候,晚上光膀子和穿件背心还是有点差别的。那一阵微风出来,光膀子的全上身都享受到凉爽。穿件背心的感觉就明显差多了。印象里,喜欢光膀子的北京人还是以胡同串子们居多。儿时见过的膀爷们大多是体力劳动者,老头子们,图个痛快。我反正是喜欢夏天光膀子享受晚风吹佛的快意。直到现在,只要有机会,比如夏天晚上一人在屋里,把门一关,立刻脱了汗衫,来个半裸,让风扇吹走身体热量。这毛病,真是从小养成的。不过,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和个人修养有关。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光膀子。”大概这和他在军队多年,后来工作又必须注意仪表有关。父亲对于我的这个老北京习惯,倒也从来没有说过我。

有膀爷,自然还有”膀奶奶“嘛。胡同里上点年纪的女人,有些也在夏天时候只穿一件小背心。满身白花花的五花肉随着她们走路而颤动着,在小背心下面堆挤着。我儿时常在吃饭前后跟玩伴们走堂串户的。总见到这种膀奶奶们站在院子里炒菜,凉衣服,忙活着什么。小孩子们不懂得什么,看一眼就找玩伴去了。大孩子们常常看的心猿意马,几乎不能自拔了。还好,膀奶奶们几乎从不在胡同口这么满不在乎的“牺牲色相。” 所以,只见膀爷出来进去的,极少见到膀奶奶膘着膀爷从胡同里出来。

过去,北京有大片的胡同群,自然有很多的“膀爷”在里面出没。这事儿甚至引起北京日报讨论是否应该取缔“膀爷”以免“膀爷”们影响北京的国际形象。不过,最近好像没有人再提了,不再把它当个事儿了。原因么,倒也极简单:大片胡同拆的差不多了,膀爷们的地盘被缩小了。此外,大片楼房盖起来,每家都有冷气,再也没有几个人会夏天晚上出来乘凉了。所以,随着北京新建设轰隆地进行,倒也把老北京的夏天一景给止住了。

多想哪天找几个托儿去天安门广场上”光膀子”来一场”行为艺术”啊。没了豆汁没了胡同没了老北京人,北京已经只剩下地名了。再没了膀爷,这北京不就成了上海了么?

咱朝廷的新天子习大大别的不说,他那一身膘可是作”膀爷“行为艺术的绝好材料啊。能想象一下习爷摇个大芭蕉扇,穿个大肥裤衩子,蹬个榻拉板儿(木头脱鞋),眯着眼睛,光膀子站在北京火车站口上一脸憨厚地朝人微笑吗?要真的如此,咱习大大该多受老北京草民们欢迎啊。习爷的亲民形象一下子就树立起来了。

唉,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北京夏气变成桑拿天:高温,潮湿,再加上满城的汽车废气,把市民们噎得喘气都困难。我也早就把夏天回北京改成秋天回。满城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恍如纽约。剩下的只有我儿时的回忆:女孩子的花裙子,蝉鸣,骄阳,蔫了的树叶,胡同口大街上乘凉打牌聊天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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